监察院指出,106年间就读台中市西苑高中国中部一年级的甲生,遭陈姓导师(下称陈师)长期带离班级跪趴罚写,导致甲生多节缺课,影响学习状况;之后更带至无人之实验室利用水管及木板对甲生进行不当管教体罚,甚至替甲生取影射生殖器之不雅绰号公开称呼,构成性骚扰甲生。西苑高中性平调查报告已指出,陈师行为导致「甲生身心受创程度颇深,已难弥补所害」,但最终决定处罚陈师记一大过,事件曝光后,引发争议。

监察委员蔡崇义、田秋堇对此展开调查,并于111年7月间提出调查报告,纠正台中市西苑高中与台中市政府教育局;其后,台中市教育局将此案提请台中市教师专业审查会审议后,将该名教师之处罚改为「停聘1年」。2位监委指出,透过此案调查及事后追踪,发现现行学校教评会实务运作情形,仍存有两项制度性问题有待改善。

监委指出,第一,校内委员仍占多数,当内外部意见针锋相对,外部委员意见无法作用,也缺乏适当保留及揭露的机制。依目前的法规,教评会处理教师涉及性平、儿少体罚、霸凌等案件时,须在原有的教评会组织基础上再增聘外部委员,但条文仅规定「应增聘至教评会未兼行政或董事之教师代表人数少于委员总额二分之一为止」,并未明确规范校内、外委员比率。

监委认为,上述原因导致如西苑高中教评会运作情形,该校教评会原本聘有19名委员,为审议陈师案件,增聘12名外部委员,但原本的19名内部委员有17人具教师身分,即使增聘外部委员12人,审议时仍难突破教师同侪的压力,从该校教评会投票情形来看,凡是校内、外委员共决事项,均呈现「正反意见对立、拉锯态势」,而仅须校内委员表决的部分,则意向趋近,倾向维护陈师。

而教育部对此回应表示,若学校教评会把外部委员人数再提高,将导致开会时须协调更多人同时出席,且需支付更多费用,造成学校沉重负担。但监委认为,问题征结其实在于「教评会原组织基础,既有教师占比偏高现象」。

此外,监察院调查报告指出,当教评会外部人员远少于校内人员且以投票方式进行表决,外部委员不同的意见既发挥不了作用,也没有适当保留及揭露的机会,但到目前教育部仍未寻求妥适解决方式。

监委续指出,第二,教评会审议时提供学生或其代理人陈述意见机会不足。依据教评会设置办法第11条规定,仅将教师陈述意见之机会列为强制规范,学生或其代理人陈述意见之机会则可由教评会裁量提供,造成实务上,这类案件在教评会开会时,只会通知行为教师到场陈述意见,家长及学生却连到场旁听的机会也没有。

监委举例,以西苑高中一案来说,教评会历次接受陈师书面或到场陈述意见达9次,甲生或其家长却1次也未被通知可到场陈述意见。

另,监察院进一步调取「107至110学年度教育部所属国立高级中等以下学校教评会审议教师解聘、不续聘、终局停聘案件相关人员陈述意见次数统计资料」,发现学校通知教师陈述意见次数累计33次,通知学生或其代理人陈述意见次数竟为「0」,情况与西苑高中案如出一辙。

教育部对此解释,教评会「审议前的调查阶段」,会访谈学生或其代理人,这时学生或家长即可表述意见,另教评会审议事件当事人主要为「教师」,是因为教评会任务主要就是审议处理教师工作权益事项。

监委表示,依据我国行政程序法第102条规定及意旨,行政机关行使公权力作成行政处分前应遵循一定公正、透明的程序,以促进行政参与、保障人民权益,因此应给予该处分相对人陈述意见之机会。

监委进一步指出,现行教育法制设计,让「教师」与「学生或其代理人」在教评会审议前同样有接受调查访谈之机会,但进入教评会审议阶段,却只保障教师陈述意见的机会、不保障学生及其代理人作为「相对人的权利」,的确不平等,也不符合儿童权利公约规定「学校或主管机关调查审议处理学生遭受暴力侵害之事件时,应重视受害学生之意见」的意旨。

监委表示,针对以上教评会实务运作问题,教育部认为,108年教师法修正后,已赋予教育行政主管机关对于学校教评会审议结果有否决的权限,可由教育行政机关监督学校教评会;然而,监委认为,教育部未能正本清源检讨改善教评会设计、运作机制,反而赋权主管机关负责事后矫正教评会决议,岂非本末倒置? 

监委认为,儿童权利公约揭示「儿童享有人格尊严和身心健全的绝对权利,身体或精神形式之暴力,无论其频率或程度多么轻微,均应禁止。」为落实这样的理想,真心爱护我们的孩子,监委认为政府应该更积极主动地处理制度面、系统性的问题,不能只做学生受害后追究违失责任的工作。

「免于身体或精神形式之暴力伤害乃儿童基本人权,不要让孩子因为受教育却反而带著伤长大」,监委表示,这是全体教育工作者都应该理解及做到的事。因此,对于职前、在职的教师,以及校园中所有的教育相关人员,不管是职前的培育、进入教育工作职场时的甄选,或是在职期间持续的精进培力,均吁请教育部应该重视教育工作者的人权知能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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