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一期的「第四期国家癌症防治计划」今(2023)年已近尾声,过去四年以「筛检」为施政重点,未对「治疗」提出明确目标;加上受限健保资源,台湾早期乳癌已有 10 余年未有新药给付,与国际治疗指引的落差年年增大,病友不得不承担自费药物后的财务压力,面临即使「早筛检」也因无药可医、无钱可治而不敢「早治疗」的窘境。卫福部即将提出第五期防治计划,然而乳癌病友并没有下个四年可以浪费。
台湾年轻病友协会 14 日举办「健康投资效益评估:从早期乳癌开始」座谈会,呼吁政府应以「投资健康」观点,从施政方向、资源配置到政策作为,更重视早期乳癌治疗,提升早期乳癌治愈率进而减少病人疾病转移至晚期的机会,为国家节省庞大的晚期治疗支出,创造劳动力、经济力与国家竞争力的成长。
早期乳癌自费高,「财务毒性」压垮病友
新药新治疗问世步伐变快,健保必须经过多道审查程序才能确定是否给付。据病友团体统计,新药如能获得给付,从厂商申请到审查通过,平均要等上 2 年之久,因此癌症新药仅 3 成纳入健保,癌症病友若想在第一时间使用,「自费」成为最快速却也最沉重的途径。比起病友担心化疗后的副作用,早期乳癌自费新药新治疗对财务、生活品质的冲击,并不亚于化疗,蔡士敏主任在座谈会中,引用此「财务毒性」概念,指出乳癌病友被迫面临的病债。
蔡士敏主任以 2022 年癌症希望基金会「台湾癌友自费经验调查」指出,自费被迫成为癌症治疗常态,在手术、化疗、标靶与免疫治疗中,接近 75% 病人都有自费情形,甚至有两成癌友自费金额破百万,这其中高达六成的乳癌病友每月可支配所得不到 5 万元,但有 69% 乳癌病友年纪落在 30 至 49 岁区间,正是家中重要的经济支柱。
蔡主任呼吁健保署,根据国健署资料显示,49 岁以下女性乳癌占比三成,官方定义育龄族群是 15 至 49 岁,换言之,约有三成的乳癌病人处在育龄年纪,不只要考虑用药,还得思考家庭、经济、生育、子女等问题,治疗的决策过程相当复杂,「如果健保能多挹注一些,可以减轻相当多自费压力。」
黄淑芳理事长分享其他早期乳癌病友的案例,病友向他表示,原本应庆幸能即早发现乳癌,有机会即早治疗,但健保给付早期药物少、限制又多,无法为了尽速回归职场,而使用治愈率高、疗程短的药,让黄理事长不禁自嘲,「病友罹病很像掷骰子,掷对(癌症)就有健保用药。」
乳癌病友想趁早,无奈健保早不了
现行健保给付并不是没有纳入乳癌早期治疗需要的药品,但用药时间点仍有许多要求和限制,因此,许多积极配合医生建议治疗的病患,难以负担高额的自费药物,无法在最佳的时机使用最适宜的方案。在等待的过程中,他们要不是自行负担高额医疗费用影响工作、家庭与生活,就是只能妥协改采其他方案,甚至被迫等待病情恶化到符合健保要求,承担消耗身体、健康一去不复返的风险。
台湾年轻病友协会理事长潘怡伶举例,早期乳癌尚未扩及至淋巴时,健保用药会有许多限制,让部分早期乳癌病友无奈表示,希望自己更严重,「健保对早期乳癌病友的照护还有很大改善空间,希望病友都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台湾并不缺乏良好的早期治疗药物,但对早期治疗的关注、资源与对新药的评估仍有待加强,台湾经常性医疗保健支出仅占 GDP 的 6.1%,低于 OECD 国家平均的 9.6%,如何有效发挥健保功能、提升健保制度下之医疗品质、加速病友回归正常生活的可能,检讨乳癌早期治疗政策,并研议调整早期治疗用药要求、提高早期治疗可近性,或许会是一条可行的路。
黄淑芳理事长分享病友团体的经验,现在健保用药著重在防止晚期乳癌复发、转移,早期乳癌能用药品屈指可数,希望加强基本健保治疗后,可以治愈早期乳癌,也可以控制晚期复发、转移,「女性预后一年回到职场的比例,其他癌症是七成左右、乳癌是八成多,五年回归状况其他癌别是五成左右、乳癌仍然有七成多」,并强调,乳癌治疗不能只做一半。
病团联合喊话:别让早期病友拖到晚期才获健保帮助
今年可能对许多病友来说是特殊的一年,健保署加速许多新药给付,也十分重视病友权益,能从许多媒体报导中看见,健保署想尽可能让用药符合国际指引的目标;但对更多病友来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跟生命赛跑的事更是慢不得。
蔡士敏主任指出,医疗科技评估与再评估(HTA/HTR)和病友所受的治疗权益息息相关,因此,病人参与是其中很重要的精神价值,癌症希望基金会长期鼓励病友填写新药及新医材病友意见分享,至今已经搜集 16 个乳癌品项、累积 553 人次的使用经验,是很珍贵的资料,「无论扩张或限缩,也无论怎么更科学化搜集病友意见,我们都呼吁也希望,病人的意见在健保给付的决策流程中,真的能被专家委员重视。」蔡主任也表示,现在虽然有直属行政院的中央癌症防治委员会,但未来是否可以仿照美抗癌登月计划(Cancer Moonshot),成立跨部会的「癌症办公室」,用国家高度解决癌症 40 余年蝉联国人十大死因之首的问题,会是对未来执政党的期许。
黄淑芳理事长回应本次座谈会主题「投资健康」,早期乳癌人数多、治疗效果佳,是相当适合政府投资的标的,黄理事长表示,每发现一位早期乳癌患者并提供合宜的治疗,可为省下未来百万元的医疗支出,政府别让早期乳癌病友拖到晚期才能获得健保给付,也呼吁健保署要一步步把给付大门打开,让治疗癌症不再是病友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