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游婷妮以拥抱、强吻国民党台北市议员钟沛君的朱学恒,以及被控在车上对一名女子强吻、拉手摸下体的前外交官刘仕杰为例,她认为朱学恒去年在餐叙结束时除了强吻还拥抱钟沛君,碰触到她的身体,这样又亲又抱而且不顾钟沛君表示反对,还「回马枪」做了2次,恐怕不能只视为偷袭吃豆腐的性骚扰,朱男的目的可能是为了「满足性欲」,应以强制猥亵罪论处。至于刘仕杰拉手摸下体,游婷妮认为毫无悬念,就是涉犯强制猥亵罪。

游婷妮律师进一步说明,性骚扰举动通常迅雷不及掩耳、措不及防,被害人还来不及反应、来不及表示反感抗拒,加害人的行为就结束了,好比抱一下臀部、放手;摸一下胸部、手弹开;碰一下嘴唇、离开,诸如此类的肢体接触。

而强制猥亵则是客观上有施行强制力,让被害人相当时间内无法反抗,犯行会持续一段时间且足以刺激或满足性欲,好比钟沛君脸书中陈述朱学恒「抱住我强吻」、「我用力的撇过头闪躲,然后,朱学恒走回座位,坐下」、「再次走回来,肆无忌惮的又亲了我,愤怒到不知所措的我,马上站起身说要走了」。

游律师指出,以下4个重点可判断朱学恒涉犯强制猥亵罪:

1、如果不是钟议员「撇过头闪躲」,朱男并未主动停止加害行为。

2、朱男是「强吻」,同时伴随「抱住」的行为,并非「时间短暂、迅速、未施行强制力」等性骚扰特征。 

3、犯行持续时间长到钟议员足以表示不愿意、表示抗拒。

4、朱男接著又有第二阶段的强吻行为,而且两次都是钟议员抗拒,他才停止。

最高法院判决说明2罪区别

一名资深法官指出,许多人对于性骚扰、强制猥亵罪的区别感到混淆,因为两者都与「性」有关、违反被害人意愿,先说《刑法》第224条强制猥亵罪,可处6月以上、5年以下徒刑,构成要件为「对男女以强暴、胁迫、恐吓、催眠术或其他违反意愿方法,为猥亵行为」,是「非告诉乃论罪」,意思是除了被害人可提告,其他人也可告发,但若发生在配偶之间,法律规定是「告诉乃论罪」,必须由当事人提告,司法机关才能受理。

而《性骚扰防治法》第25条第1项强制触摸罪,可处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10万元以下罚金,构成要件为「意图性骚扰,乘人不及抗拒而亲吻、拥抱或触摸臀部、胸部或其他身体隐私处」,也是告诉乃论罪。

这名法官进一步说明,性骚扰、强制猥亵虽由不同的法律来规范,构成要件、罪名及刑度也不相同,但民众看完法条仍不免产生模糊感,对此,最高法院108年度台上字第1800号刑事判决作出说明,若从「犯罪者主观目的」分析,《刑法》强制猥亵罪是以被害人作为自己泄欲的工具,借以满足自己的性欲,是标准的性侵害犯罪方式之一,而《性骚扰防治法》强制触摸罪是以骚扰、调戏被害人为目的,不一定能借此完全满足性欲,也就是俗称「吃豆腐」、「占便宜」、「毛手毛脚」、「咸猪手」。

若从「犯罪所需时间」来判断,强制猥亵通常必需耗费一定的时间,压制对方、满足自己性欲,而性骚扰的强制触摸罪由于构成要件包括「不及抗拒」,因此特征是短暂性、偷袭性,短短数秒间发生并结束,被害人根本来不及抗拒。

另外,由「行为手法」观察,虽然两者通常都会有肢体接触,但就算没碰触,例如强拍被害人裸照、强令被害人自慰供欣赏,也成立强制猥亵罪,而强制触摸罪必须双方身体接触,例如对被害人为亲吻、拥抱、抚摸臀部、胸部或其他身体隐私,但不包含将被害人的手拉过来碰触自己的性器官,拉手摸下体是强制猥亵行为。

如果从「行为结果」来看,强制猥亵罪必须使被害人的性自主权被剥夺,而强制触摸罪未达压制被害人性自由的程度,但已受干扰、破坏被害人与性有关的宁静、和平状态。

至于被害人「主观感受」方面,强制猥亵罪的被害人因为受到性侵害,通常在过程中知情,事后愤恨,严重者甚至出现创伤后压力症候群现象;而强制触摸罪被害人,通常是在事后才感受到屈辱,而有不舒服感,但纵然如此,仍不如强制猥亵被害人严重,通常会自认倒楣、懊恼而已。

是否「引发性欲」为判断标准之一

由「行为客观影响」区别,强制猥亵罪因为有猥亵属性,客观上能引起他人性欲;强制触摸罪则因犯行瞬间即逝,情节相对轻微,通常不会牵动外人的性欲。

最后,最高法院相关判决指出,无论强制猥亵或强制触摸,对被害人而言都涉及个人隐私,有些人不愿声张,「犯罪黑数」其实不少,如果被害人有明示反对、口头推辞、言语制止或肢体排拒,或是「闪躲、拨开、推拒」,但加害人还是继续侵犯,这就应该以强制猥亵罪论处,绝非性骚扰、强制触摸而已。(记者丁牧群/采访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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